【死对头】 便宜
*死对头已婚前提
*ooc
*幼儿园文笔
*全文5k+
以上ok往下↓
年底的工作似乎总是很繁忙，等小蓝修复完最后一个bug，合上电脑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哈啊——”
从亢奋的工作状态中解脱出来，小蓝的眼皮几乎是立刻就开始打架了，他靠上旋转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朦胧的余光瞄到了一旁的双人床上不知道睡熟了多久的人。
“……讨厌的家伙……这么早就睡了……？”小蓝耷拉下眼小声嘟囔着。他拖起自己困到几乎抬不起来的腿，随手抽走搭在旋转椅上的睡衣，往另一个房间的浴室里走去。
“……”
然而还没走出房门，脚步就成功地在某人的床头停了下来。
垂下的视线所及，小绿半侧着躺在床上，单薄的床单缠裹着微蜷起的腰，两手则虚虚地搭在枕边。
“多大的人了睡姿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小蓝皱了皱眉，蹲下来使自己的视线与那人的脸持平，带着点气嘟囔着吐槽道，“还盖这么少？大冷天的，怎么没冻死你啊？”
然而睡梦中的人并没有给予他任何的回应，甚至连呼吸的频率也依然，只是仍蹙着平日里紧锁的眉，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小蓝认命地站起身，去隔壁房间取了床厚实的被子，轻手轻脚地展开给某个讨厌的家伙盖上。
“麻烦死了。”他掖紧最后一角被子，掩不住急躁地用了点力，身下人的眼睫随之轻轻地颤了颤。
“！”翘起的蓝色呆毛晃了晃，小蓝手上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怎么回事？弄醒他了吗？
小蓝僵持着这个半俯身的姿势，紧张地抿起下唇，脑后冷汗直冒。
这家伙一向很难睡着，现在要醒过来估计到早上都睡不下了。
最近的工作是真的很累……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小蓝确实希望他能多睡一会儿。
他盯着小绿稳稳投在下眼睑处的睫毛阴影，听他仍旧平稳着的呼吸，许久许久才确信这人并未受到什么惊扰。
小蓝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的视线离他不过半尺时才觉察到自己的脸部温度有些不正常地偏高。
可恶……
他好好看……
小蓝咽了咽口水，收回几乎僵在被角的手，迟疑着跪坐下来趴上床头，将半张脸埋进臂弯里，只露出一双扑闪着的蓝眼。
就……再看一小会儿……
小蓝粉着耳尖，有些心虚地扇扇蝶翼般的长睫，眼底流转着莹莹的波光。
敛在绿意下的眉眼距离他不过几寸之间，微长的发丝氤氲着似有若无的茶香，丝丝缕缕地轻搭在枕边。
暧昧的粉色因子搅弄着暖白灯光下的空气，杂着窗外被玻璃挡得只余分毫的风声，晃得小蓝有些意乱神迷。
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看他了呢……
最近几个月两个人都忙到脚底生风，工作、作息上擦肩而过的时刻倒是不少，却常常连转头互瞪一眼都时间都抽不出。
被小蓝偷偷称作“家”的地方在这个月失了它应有的职能，即使两个人奇迹般地如现在这样同时着家，也多半是各自抱着电脑，加着似乎永无止境的班……
死对头的婚姻是从来说不得“恩爱”的。不同于大部分夫妻在柴米油盐中不断消磨的爱意，两个麻烦鬼之间只有在年年岁岁中被磨得日渐尖锐的矛盾，和在心底疯狂叫嚣着却无处施展的讨厌。
在忙忙碌碌而又索然无味的日常生活中，两人逐渐没了少年时针锋相对的那股子精神气儿，做什么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不忙的时候吵架拌嘴仍旧是日常，倒只是没再做什么故意找对方麻烦的幼稚勾当了。
……
这不是……挺好的嘛……
小蓝敛了敛眼皮，心里翻腾着有些怪异的情绪。
是什么呢？他说不上来。
酸酸的……闷闷的……像是委屈，又像是不甘，同时混杂着一种难以言明的熟悉的思绪，熟悉得像是好多好多年以前那个葱茏的盛夏，他趴在枝头望进的那汪绿潭。
记忆中的少年站在树下仰头看他，眼底是有些好笑的焦急神色。他伸开双臂，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什么。然而记忆的回放似乎丢失了音频数据，小蓝只能看到他的唇瓣一张一合，却听不到那个处在变声期的男孩子有些沙哑却令人心安的声音。
在那之后呢？之后……好像是被他拐下来了吧……
再然后是……
“！”
小蓝的脸噌一下红成了虾色。
果然……不管想起来多少次都……
啊啊……可恶可恶……
“……怎么就答应你了……？”小蓝闷闷地将脸埋得更深，将声音捂进臂弯里，“当时应该趁机七拐八绕地为难你才对……这么轻松就答应了，真是便宜得你。”
蓝色的瞳孔轻轻发颤，浅浅的绿意在他的眼底荡漾起波澜。
是啊……太便宜你了……
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小蓝抬起脸，拉进了和床上侧躺着的人本就只余分毫的距离。他显得有些紧张，像是背着大人做了坏事的小孩。
抿起唇，闭上眼，一个温软的吻就这样轻轻落在小绿的唇上。
温热的吐息偷袭了小绿的面庞，被袭击的人还没什么反应，袭击者却率先红了个彻底。
“这……这算你欠我的……”小蓝声音颤颤，捞起在地上不知道搁了多久的睡衣，逃也似的钻进了隔壁房间的浴室。
似是害怕那人突然醒过来追杀他一般，他飞速反锁上门，背靠着浴室的磨砂玻璃大口喘气。直到脸上的温度降得差不多了，门外也确确实实没有什么响动，才瘫软似的松了紧绷的神经，提起衣摆利索地反脱下了自己常年不换款式的连帽衫。
“唰——”小蓝打开淋浴开关，暖黄的灯光里缓缓升腾起迷蒙的雾气，无数颗细密的液体颗粒在光束下翻飞。小蓝出神地望着，伸手轻轻一挥，浮尘般的颗粒随着他的动作散开，没多久又不依不饶地飘回了原处。
“唉……”小蓝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心里垫着一种莫名的空落感。
倾泻而下的水流打湿了细软的蓝发，饶是平时总倔强翘着的发梢，这会也在水分子的拥抱下乖顺了下来。
温热的水蒸气氤氲在暖融融的空气里，绕着缠绵的困意卷进了小蓝的脑海。
一通折腾过来……都已经快凌晨四点了。
人老了真是熬不住夜啊……明明前两年还可以随意通宵的……
小蓝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脑中迷迷糊糊地惦念着明天要做的程序修改和后天要交的工作总结。
他随意地挤了点洗发水卷进水蓝的发丝里，由着奶香的泡沫淹没蓝色的海洋。再度打开的热水冲散了有些粘稠的香氛分子，水珠自发梢滑落，在他的肩上、锁骨上溅起水花。
身体的清洗自然也是草草搓吧了事，小蓝困得快睁不开眼，他套上睡衣拖着脚步走出浴室，下意识想回到熟悉的房间倒头就睡，但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告诉他，不能打扰在隔壁熟睡着的那个人，于是又垂着蓝色的脑袋迷迷糊糊地拖着身子去了另一个房间。
感知到床的存在，小蓝卸下最后一口气迎着床面倒了下去，然而还没如想象中成功拥抱柔软的床垫，就被后领的一股力道提溜了起来。
“呜唔……”小蓝像只突然被纠了耳朵的兔子，迷糊着发出不满的呜咽，直到撞进某人坚实的胸膛，才后知后觉地清醒了三分。
“唔……你怎么醒了啊……”小蓝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跟某人闹腾了，他一手揉着眼睛，另一手则软绵绵地推搡着小绿的肩膀想脱离桎梏，“你松开我……我好困我想睡觉……”
“睡觉？”夜半初醒的人嗓音有些沉，他一手捉住小蓝胡乱推拒着的手腕，掰过他的脸逼他看着自己，“你就这样去睡觉？”
小蓝睡眼迷蒙，视线撞进那双染着怒意的绿眸时还有些发懵：“什么……哪样啊……”
小绿抬手揩了一把他的脑袋，摊开手向他展示从他头发上捋下来的水，声音里尽是不爽：“你说呢？”
害……多大点事啦……
小蓝松了口气，明白这家伙又在发什么莫名其妙的脾气了，他阖上眼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转身又要往床上迈：“有什么的啦……偶尔一两次又不会怎么样……你别动我我困死了让我睡一……”
还没成功挨上他的快乐软床，一只大手就揽着他的腰又将他捞了回来。
“走，去吹头发。”
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小蓝就在天旋地转中被拦腰拎了起来。
“——哇啊！”突如其来地失去重心，小蓝的瞌睡虫这会是被彻底吓跑了，他慌乱地踢蹬着腿，惊声骂道：“你干嘛啊！放我下来！我去，我自己走去还不行……”吗。
闹还没闹完，小蓝就被掷进了软乎乎的单人沙发里。正对面是梳妆台的镜子，旋转的视线停下来时，他怔愣地对上了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不耐的眼。
“好……好了……我自己吹啦！”小蓝莫名地有些怂，心虚地移开视线伸手去够桌边的吹风筒。
“别动。”吹风筒的使用权被另一只手抢了先，小绿摁住小蓝的脑袋，利落地滑开开关，将柔蓝的发丝吹得翻飞。
吹风筒的轰鸣声在耳边炸开，小蓝下意识偏了偏头，却又迅速地被掰回了原处，风口的热浪隔着不过两寸的距离灼着小蓝的头皮，烫得他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嘶…烫啊！你到底会不会吹！”小蓝暴躁地扭过头表示抗议，却又被无情地摁着后颈扭了回去。可怜的脑壳猝不及防挨了身后人的指节一记重击，小蓝痛叫一声，抬起眼时正对上透过镜面反射盯着他的人的臭脸。
那人薄唇轻启，只沉着声音吐露了一个音节：
“该。”
嘁……什么啊……还在生气吗……
小蓝无意识鼓了鼓腮帮子，不满地移开了视线。
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又开始各自赌气，都没再抬眼看那面总能将他们的视线相连的镜子。
然而吹风机的热档已经被不动声色地调低，先前晃来晃去不肯听话的蓝色脑袋此刻也乖顺地垂在原处，由着头顶上的人揉搓抚弄。
某些暧昧的小心思在这种情境下昭然若揭，两个人却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戳破。
在吹风筒嗡嗡的轰鸣声中，小蓝的思绪逐渐飘远，绕过了两个人从几岁到十几岁，再从十几岁到如今的似水年华。
意识中飞速前进的进度条猝不及防地戛然停止，停在了这个暗昧的晚上，他偷偷讨要到的那个甜丝丝的吻。
像是触到了某个不可思议的开关，小蓝脑中的钨丝“啪”地一声烧断了，剩余的热能在身体里四散，从里烫出皮肤外。
忽略掉自己脑袋上升腾起的热气儿，他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心虚地抬起眼瞄了瞄镜子里沉默地垂着视线摆弄自己头发的人，踌躇了一会，才试探着开口道：“喂……你什么时候醒的啊……”
在脑袋上揉搓的手没有变更它翻弄的频率，头顶上传来的声音也依旧平静而简短：“刚醒。”
“……那就好……”小蓝心虚地舔了舔唇，小声咕哝道。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机器运转的嗡嗡声里，大概没被身后的人听到。
吧。
“怎么？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沉沉的声音里杂着嘲弄的意味。
好吧，还是听到了。
“没……没有啊……”大概是想让自己的话显得更真实可信，小蓝认真地直起腰背坐得端正，反应过来才发现这样分明更加可疑，于是又弱弱地靠回了沙发上。
身后的人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房间内的一切响动都被吹风筒的声音糊得有些不真切，总之那之后确实没再听到什么追问就是了。
房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只余下吹风筒孤零零而又闹哄哄地响着，确定他不会再说什么之后，小蓝有些绷着的神经也渐渐松了下来。
头上被覆着一层薄茧的手抚摩着，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这确实让小蓝感觉舒适而又安心。
水蓝的发丝被吹得翻飞，轻刮在脸上略略地有些痒。暖烘烘的气流卷过发间微醺着小蓝的脸，使它染了醉意般的酒色，微微发红发烫。
单调的轰鸣声逐渐变得不真切，只虚虚地扰着耳尖，听着有些催眠。
周身都变得温暖而放松，困意也随之卷土重来，小蓝的脑袋虚虚地垂着，打着瞌睡一下一下地轻点。
面对着镜子，小绿不难察觉眼前人的变化，在他头上翻弄的动作也逐渐轻柔起来。
快睡着了的人的头发实际上已经干了大半，所以比起吹头发，小绿现在的动机似乎更多地只是给他顺顺毛过过瘾。
手中湛蓝的发丝平日里总是翘翘的，看起来很扎手，真正摸起来却意外地柔顺而绵软，小绿忍不住来回多撸了两下，得出了发如其人的结论——这个讨厌的家伙面对自己时总暴躁得像只烦人的刺猬，实际上，根本就是个好骗又好欺负的怂包。
嗯？为什么说好骗？
不好骗能在当年的那个夏天乖乖跳下树来扑进他的怀里？
不好骗能中了圈套从了他的激将法答应和他在一起？
不好骗他们现在还能以夫妻关系共处一室？
不好骗——还能相信他当真只是刚醒？
“呵。”小绿狡猾地笑了。
他当然不是刚醒，早在那人无意识地随手“啪嗒”合上电脑时，他就已经醒了。
至于后来发生的一切——自然也就不必多说。
小绿“咔哒”一声滑上吹风筒的开关，停了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轰鸣。他从椅子后绕过来，不出所料地看到靠在上面的家伙垂着脑袋睡着了。
他蹲下来看着那人都二十好几了还嫩乎乎的脸，微勾起唇角，看起来心情颇好。
在一对深沉的眸光下，小蓝精巧莹润的唇似有若无地翕动着，不知道是不是口水的缘故，还潋潋地泛着一层水光。
小绿凑上前一下一下地轻吮那对颇为诱人的唇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世界上最宝贵的珍宝。
【你之前说什么来着？便宜我了？】
小绿松开那对柔软，微眯着眼看着他。
【占据了我二十几年的时光，偷走了我原本自由跳动的心脏，拽着我往后一辈子的岁月跳进深不见底的爱情的海。】
【你管这叫便宜？】
小绿又一次欺身上前，毫不收敛地啃咬上那人的唇瓣。
【就没见过你要价这么贵的。】
在称得上是猛烈的攻势下，小蓝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还未来得及聚焦，就被小绿捞起膝盖弯打横抱了起来。
“唔哇——”重心突如其来地偏移，惊得小蓝下意识搂住了小绿的脖子。
还未完全恢复清明的蓝眼笼着一层迷蒙的水雾，如宝石一般纯净得剔透，莹莹地映着眼前的绿光。
小绿就这样与他眼中倒映着的自己面面相觑，随即抱着他俯下身，开始新一轮的激吻。
【好吧，勉强算你值了这个价。】
【贵就贵吧，大不了，贷往后一辈子的时光来付。】
小蓝嘴里的空气早已被掠夺一空，嘴角因过久的侵略而淌下有些色气的涎水。
他挣扎着推开身上的人，为自己赢得片刻的喘息：“哈啊…你干嘛……唔……”
【但在那之前……】
“你猜。”
柔软的床垫忽然如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漾起涟漪，拽着雪白的床单翻腾起汹涌的浪花。
【先赊给我吧。】
End.
其实我真的很心疼蓝蓝，真的好晚了我真的好想让他们快去睡觉但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家就当绿总拽蓝蓝去睡觉了√
涉及到两人的过去的那部分其实是我想写的另一个脑洞故事（？）比这篇文想得早，但是写了一千来字就咕咕了（？）
最后感谢大家能够看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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